江珩

我望向你的眼睛，银河也有迹可循 be

江今 BE 无车 主要涉及情节：故地重游 山顶看烟花 许愿 

这篇我写了好久呀 希望大家喜欢！某宴有特别出演呀...哈哈@一罐子苦宴。 

 

  江南揉了揉眉心，闪身坐进车里，努力驱散掉工作一天的疲惫。手机里收到了很多朋友、客户发的客套的新年祝福短信，江南这才发现今天是除夕，他又一一认真地回复完，靠在真皮的车后座叹了口气。

  司机透过后视镜看了眼江南：“江总，是回北京过年还是回合肥？要订几点的机票？”车上的广播开着，一个悦耳的女声在车厢回响：“各位听众朋友晚上好，我是五白框电台的主持人沈宴，今天是除夕，是阖家团圆的日子...今晚0点上海市将会放烟花庆祝新年，佘山是最好的观景地点......”江南像是忽然变年轻了，他把脸贴近车玻璃窗上呵了口白气，画了一个三笔的笑脸，声音有些涩，像是蒙尘的琴弦被拉开“留在上海吧，去佘山。”

  15年前，2004年的除夕夜。

  “猴子！猴子快下来！”街上行人寥寥，江南将手拢在嘴边，对着楼上一个透着昏黄灯光的窗户喊到。楼上静悄悄的，江南固执地喊着，大有你不下来我就喊道天亮的架势。那个窗户终于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，手里还提这个游戏机，带着点不耐烦的腔调：“什么事啊？”“快下来，很重要的事！”今何在从窗口缩了回去，不一会便下来了，江南灰色的外套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，头发有些长了，软软地趴在额间。

  “又瘦了点，得去收拾大角这帮孙子，不好好照顾猴子。”江南想。

  今何在使劲锤了下江南肩头，有些惊喜：“土豆，今年除夕你不回合肥啊？”“今年不回了，没抢到票。”江南帮他整理了下衣领。其实他已经订好了了机票，可今何在没抢到，他想了很久，还是决定今年除夕留在上海陪今何在。

  “重要的事就是除夕夜爬佘山？还带着啤酒？”今何在和江南并排坐在佘山山顶，手里各拎着罐啤酒，脚旁还有一箱。他们的脚下是灯火通明的上海城，车流汇聚成海，闪闪烁烁，流向远方。

  江南晃荡着腿，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了：“我出差的时候，有没有按时吃饭？”

  今何在有点心虚：“有几次打游戏没顾得上吃，还有几次是赶稿......”

  “这个月的稿你写了吗？”

  “没有......”

  “25号有个讲座，你准备好了吗？”

  “25号有讲座？我怎么不知道......”

  “我给你订的西装拿了吗？”

  “忘了......”

  江南叹了口气：“没有我还是不行啊。”原本低头认错状的今何在瞬间雄起，理直气壮道：“谁让你出差那么久还没回来？我还以为今年除夕要一个人过了。”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？”江南揉了揉今何在的头，他们把喝空的啤酒罐捏扁往下掷，当扔完最后一个空罐时，城市的大钟终于指向了十二点。

 

  “当......当......”钟声中一朵灿烂的烟火迅速上升，在空中炸开，像是绚丽的的花朵，温柔明亮。“啊，是烟花！”今何在站了起来，兴奋地喊。烟花一朵朵炸开，晕开肃杀的天际，在空中闪烁着不同的图案，像是上帝的随手涂鸦。目光所及之处，皆是绚烂的烟火，一直延伸到遥远的天际，像是梦里的场景，荒诞又美好。

  忽明忽暗的焰火照亮了今何在此时稚纯如孩童的脸，他瞳孔里倒映着这漫天烟火，像是昏黄的星海。

  “好漂亮啊！诶你看，那朵烟花好像小绵羊啊！”今何在兴奋地叫着，露出大大的笑容和小虎牙，眉眼弯弯，雀跃得像是拿到糖果的孩子。江南侧头看着他，竟觉得这一笑令漫天焰火的光彩都黯然失色。

 

 “新年快乐。”江南含笑看着今何在。

  

  今何在吃惊地转头看他，眼里还残留着烟火的余晖，盛着整个人间。他眼眶忽然红了，他和江南都是浪漫到骨子里的人，江南深谙他的喜好，才会带着他深夜爬到上海城的最高点看烟花。

  他也轻轻地笑了：“新年快乐。”

  很多年后江南无数次想起这个场景，烟火在他们之间幻换各种图案，两人相视而笑，江南望着今何在的眼睛，他的眼睛很清澈，银河也有迹可循。时间像是过了一万年又像是过了一瞬，美好得让人想按下暂停键，永远停留在这一刻。

 

  “土豆我们许个愿吧！”今何在虔诚地双手合十，“九州会越来越好，我们会一直一直......在一起！”江南心中一动，学着今何在的样子也低下头许愿。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，今何在笑嘻嘻地问：“土豆你许了什么愿啊？该不会是漂亮姑娘吧？”“不告诉你。”“说嘛！”“不说不说就不说，你打我呀嘿嘿嘿嘿。”

  这时烟花盛典已经到了尾声，极绚烂的烟火升入空中。两人的酒劲都上来了，今何在晕乎乎地低着头，像是睡着了般。

  江南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脚下的上海又像是对着今何在喊：“我们要赚好多...好多钱！总，总有一天 我们的名字，江南今何在，会被很多人知道！”他不知喊了多少遍，声音都喊哑了，忽然听见身后轻轻的声音——

  “好。”

  江南身体一僵。

  今何在又重复了一遍：“好，我相信你。”

  江南愣了好久，忽然疯狂地大笑起来，神色癫狂，笑着笑着，却哭了。

 

  最后一朵焰火也坠落下来，天空恢复了往日的寂寥空旷。

  忽然一声惊雷般的暴喝在不远处响起：“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！半夜不允许私自上山！”几个保安手拿电筒指着江南和今何在。

  江南跳了起来，攥着今何在的手腕往山下跑，“快跑！被抓到一人要被罚款50！”

  四射的手电筒光紧追不舍。风从两人身边穿梭而过，四周的景物都是模糊不清的，唯有攥着的温热的手格外真实。真像是一场逃亡啊，江南想。前方一切未知，可你却丝毫不怕，因为你知道......总有个人会一直拉着你的手，永远不放开......

 

 

   “当......当......”远处钟声大作，十四年的钟声穿越了无数的光阴，和这一刻的钟声重合在一起。江南猛的从回忆惊醒。

  十二点了。烟火如期升起。江南灌了一大口啤酒，仰头静静地看着烟火起落。

  

  还是新年的钟声，还是佘山，还是灿烂的烟火。故地重游，可身边人已不在。

  焰火接二连三地升高，在空中绽放，亮如白昼。不远处的上海城隐约爆发出热烈的欢呼，烟火照亮江南难得漠无表情的脸。

 

  他想起那一晚后，今何在问他“烟花好看吗？”被他含糊其辞过去了。江南自嘲地笑了，真是个笨蛋，那一晚我光顾着看你了 哪里还注意什么烟花？江南本是不信神佛的，可那一晚他却鬼使神差地低下头，第一次那么虔诚地许一个愿。

  

  “我曾经不信鬼神，不信有前世今生。可以遇见你

之后，我竟然渴望有来世，我们要一直一直并肩站在山巅上，赏这世间好光景。”

  

  江南又想起十四年前的除夕夜 钟声响彻天地时，广播里说：“2004年你第一秒遇见的人，将会一生与你纠缠不清。”

 

  还真真是纠缠不清。

 

 

  烟花盛典结束了。燃尽的火星迅速坠落到黑暗里，无迹可寻，像是海水退潮时白色的泡沫，转瞬就无影无踪。连同那些誓言，一起大笑豪饮过的身影，年少热血的梦想，还没来得及说清的莫名情愫，以及那个人......今何在，今何在，一起埋葬在这座华灯初上的城市。

  

  这不仅仅是烟花的落幕，也是我们，和那个名为“九州”的伟大时代的落幕。